第(1/3)页 王俭? 胡惟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 这是他安插在都察院的重要棋子之一,为人机敏而狠辣,善于察言观色,罗织罪名,是他监控、打压异己的一把好刀。 但此人通常不会在白天,尤其是不当值的时候直接来府上。 除非…… “让他进来。” 胡惟庸放下手炉,坐直了身体,脸上迅速恢复了平日的威严与沉静。 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,一个身形瘦削,穿着青色御史常服,年约四旬的官员低着头,快步走了进来。 他便是王俭。 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惶恐、焦急与献媚的复杂神情,额角甚至沁着细密的汗珠,显然一路赶来,心绪不宁。 “下官王俭,参见相爷!” 王俭走到书案前三步远的地方,撩袍就要跪下。 “不必多礼了,” 胡惟庸摆了摆手,声音平淡,“何事如此匆忙?” 王俭这才止住下跪的趋势,躬着身,从袖中掏出一本用青色封皮包着的奏折,双手高举过头顶,声音带着颤意。 “相爷,下官……下官今日整理通政司转来的部分奏章,发现……发现了一些东西,不敢擅专,特来呈请相爷过目。” 胡惟庸眼神微凝,示意身旁侍立的一名哑仆接过奏折,放到书案上。 他没有立刻打开,只是用指尖点了点那青色封皮:“弹劾奏本?弹劾谁?” 王俭咽了口唾沫,声音压得更低,却也更急促:“回相爷,是……是几份联名和单独的弹劾折子,主要针对的是户部清吏司郎中赵文彬,工部营缮司主事钱有禄,还有兵部武库司员外郎孙德海……” “以及,宁波市舶司副提举王顺之等人。” 听到这几个名字,胡惟庸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! 赵文彬、钱有禄、孙德海,这三人明面上与他并无直接统属关系,甚至分属不同衙门。 但暗地里,都是他庞大利益网络中的重要环节。 赵文彬负责在户部为他的一些特殊款项做账目掩护。 钱有禄借工程之便,为他及党羽输送利益。 孙德海则与军中,乃至宁波港的走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 至于宁波市舶司的王顺之,更是他操控港口走私,分润利润的关键人物之一! 这些人的名字出现在弹劾奏章上,绝不是巧合。 “弹劾何事?” 胡惟庸的声音依旧平稳,但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 “弹劾的罪名……五花八门,” 王俭额头的汗更多了,“有说赵文彬贪墨河工银两,账目不清,有说钱有禄在营造皇陵工程中偷工减料,以次充好,有说孙德海倒卖军中陈旧器械,中饱私囊……” “至于那王顺之,罪名更直接,说他‘勾结海商,私放禁货,抽分肥己,坏朝廷市舶法度’!” 每说一项,王俭的声音就抖一下,胡惟庸的脸色就沉一分。 这些罪名,虽然都指向中下层官员,没有一字提到他胡惟庸。 但哪一件不是捅在他的钱袋子上,割在他的命脉上? 尤其是宁波王顺之一事,几乎就是冲着走私网络的核心去的! “是谁上的折子?” 胡惟庸的手指,已经轻轻按在了那本奏折上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