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马秀英双手抱胸,不悦道, “不是我说你啊重八,你对权力太过于迷恋了,真就一点也不肯放给大臣啊?” “要是设置一个丞相,你也不至于这么累啊!说得难听一点,标儿之所以病倒了,还不是因为你把他当做牛马来使唤嘛!这孩子心眼又实,交给他的任务永远都嫌完成的不够好。” 朱元璋眉头一竖。 “你这话说的,咱是贪恋权力吗?咱是不放心他们!” 老朱没好气的道, “要是有一个能让咱放心的人,咱自然也乐意放权。” “可就眼下的情况,你叫咱提拔谁?淮西那帮人的丑态你也看到了,要是提拔了李善长、胡惟庸他们,保不齐他们就会包庇所谓的‘自家兄弟’,到时候闹出比凤阳更大的惨案来!” “其他人,你叫咱提拔谁?” 马秀英撇了撇嘴。 “你之前不是说要提拔杨宪么?怎么,他不堪大用?” 啪嗒! 朱元璋甩出一本奏章,没好气的道: “看看吧!” 马秀英随手翻开,只瞧了两眼,便凝住了神。 “刘伯温他又提告老还乡的事儿啊……” 她喃喃道。 “是啊!咱今天挺不爽的,这个节骨眼上来跟咱提这件事情,这不是诚心要给咱添堵嘛!” 朱元璋一脸不爽的道, “他这个人,说聪明也聪明,有运筹帷幄的能耐,可要说蠢,那也的确是蠢的可以!” “一点眼力见都没有!咱今天就把叫了过来,狠狠地训了他一顿!” “一天到晚想着归隐,那当初干脆不要出山好了!现在大明正是用人之际,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想着江山社稷,只想着自己回家养老呢?” 马秀英默然不语,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: “那后来呢?被你这一顿训,他应该是回心转意了吧?” 朱元璋哼哼两声。 “他敢不回心转意?咱心里不想让他告老,他就是回到了家里,也过不安生日子!” 老朱昂首道, “这天下,咱是主宰,咱要谁干嘛,谁就得干嘛!不容置疑!” “后来,他给咱谢了罪,咱才饶了他,便也就聊起了宰辅人选的事儿,标儿一病,咱就是不想选,也只能选了。” “你猜,刘伯温推荐谁?” 马秀英摸了摸下巴。 “以他谨慎的性格,应该是推荐李善长吧。” 朱元璋咧嘴一笑。 “对,他推荐的是李善长,但咱可不想选李善长这头老狐狸,就让他另外选人。” 他道, “咱还提了杨宪,这可是他的门生,结果你猜刘伯温怎么评价杨宪的?” 马秀英翻了个白眼。 “你要说就说,不说就不说,搁这儿说书呢!” “我没闲工夫跟你猜这猜那的!快说!” 被这一顿怼,朱元璋倒也不恼,只是嘿嘿笑道: “出乎咱的意料!刘伯温对杨宪的评价很差!说这个人气量狭小,好勇斗狠!虽然有几分才能,却远远没有宰相的气宇!若是用了他,必然会出事!” “咱当时就纳闷了,说这杨宪不是你门生来着么?你怎么如此恶评自己的门生?谁料刘伯温却来劲了,当场跟咱说明他跟杨宪没有任何关系,那架势,好像不是师生,而是寇仇一般!” “你说奇不奇怪?当初,还是他把杨宪推荐上来的,如今却上杆子划清界限,咱估摸着,他俩之间肯定是发生什么矛盾了。” 马秀英闻言,略一思忖之后却是摇了摇头。 “我倒是觉得,以刘伯温的人品,应该不至于因为私人恩怨攻击杨宪,可能是他真的看到杨宪暴露出不好的一面了吧。” 她分析道, “杨宪这个人,我也说不上来……他让我莫名的想到一句诗词——汝本中山狼,得志便猖狂。” “有点这种感觉吧,当然,也有可能是我冤枉他了,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,一切还是要以事实说话。” 马秀英的第六感向来很准,但她却从来不以第六感直接评判一个人。 这便是她贤的地方。 “得志猖狂?这也不算是什么毛病吧。” 朱元璋颔首道, “年轻人嘛,总归是年少轻狂的,咱倒是觉得,这种展露出来的少年得志,比老谋深算,不显山不露水的老狐狸要好多了。” “起码,咱能轻易的就看清他的状态和行为。” 听得出来,他对于杨宪的观感还是不错的,并没有因为刘伯温的恶评,就对杨宪失去信任,反而还从那番恶评之中得出了杨宪更好驾驭的结论来。 “那你就用他呗。” 马秀英撇嘴道, “我现在只要让别人来处理这一堆该死的政务,至于是谁,我可无所谓。” 朱元璋:“……” “你就不能对咱的江山社稷上心一点?” 老朱恼道, “这是咱的天下,也是你的天下!” 马秀英站起身来,走到朱元璋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,笑道: “有你在,这天下乱不了,稳得很!” “我先去睡了,剩下那一堆你自己处理……还有,明天再有这种来路不明的文书,我直接叫翠竹拒收了哈!” 说罢,她便转身进了里屋,只剩下朱元璋瞪起一双牛眼。 看着那一摞奏疏,即便是精力旺盛的老朱也是挠起了头皮,一脸郁闷…… “要不,就试试看吧?” “哎!试试就试试,咱的眼光,应该不会错!” …… 次日。 吴王所,西厢之内。 朱橘跪在蒲团之上,将一纸文疏点燃,嘴里默念着: “大神保佑,弟子祈愿大哥朱标早日康复啊……” “北斗九皇赐福星君保佑,愿朱标灾厄消散,永亨利贞……” 他念叨了一阵,文疏也燃烧的差不多了,灰烬飘散在了空中。 作为道门弟子,这种祈禳属于是基本功,只要是道行修为足够,或多或少都能起到一点增益的效果。 他现在还是小卡拉米,效果不敢保证,要是换作师父彭玄前来登坛拜斗,那增益绝对显著! 为朱标祈福完毕,朱橘方才站起身来,踩起了禹步,开始了今日的修持。 去了一趟凤阳,功课都落下了好多。 现如今,那股子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,功课无非就是那么几样,翻来覆去也没什么变化,这便让他起了几分怠惰,无论是拜斗还是练功都不像之前那么勤快。 《道德经》上说——上士闻道,勤而行之;中士闻道,若存若亡;下士闻道,大笑之!不小不足以为道! 他也自嘲,自己可能就是老子口中的中士吧。 良久。 吱呀一声,房门打开,一股子烟香味儿飘散,朱橘擦着额头上的汗珠,从西厢里走了出来。 “殿下。” 剑琪走了上来,笑道, “有人给您送礼物来了。” “您瞧——” 她朝着身后一指,只见几个内侍正在往院子里搬箱子。 “哦?谁能给我送礼?还这么大几个箱子?” 朱橘却是有些疑惑,快步走了上去,随手将大箱子打开。 啪嗒。 箱子打开,里头是一卷卷画轴,每一卷画轴上,都绑着粉色的丝带。 朱橘随手打开一副画卷,便见一个狼头人身的威武神像映入眼帘。 “奎木狼啊!” 他恍然大悟,欣赏了一番后,啧啧道, “画得真细腻,不愧是我妙云老婆。” “这线条,这色彩……啧啧,没得挑!” 放下手中这张奎木狼,朱橘又兴致勃勃的打开第二张。 这回,则是一条潇洒的蛟龙形象。 “角木蛟……” “亢金龙,嘿,这个亢金龙帅啊!” “好,好,画的真好!” 朱橘一张张瞧了过去,越看越爱不释手。 要说爱好,他别的没有,就这点爱好,可谓是被徐妙云拿捏的死死的。 “这都是妙云小姐画的?她的手可真巧。” 剑琪凑上来看了两眼,亦是拍手称赞道, “画这么多神像,应该需要耗费许多精力吧?她真是有心呀……” “看来,妙云小姐是真心爱慕殿下呢,嘻嘻。” 朱橘平日里较为随和,故而剑琪也敢大着胆子,跟主子开两句玩笑。 “那是自然,也不看我是谁?哈哈……” 朱橘咧嘴笑道, “好了好了,你把画都收起来,去挂到西厢里去……哦不,我待会儿亲自去挂。” “你现在去帮我置办点东西……” …… 应天,徐府。 徐妙云手里握着画笔,在宣纸上心不在焉的画着,寥寥几笔就已经画出一个男子的轮廓来,但下一秒,她又将纸张扯去,扔进了废纸篓里。 唰唰。 唰唰。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画着,也不知道废了多少张纸。 吱呀! 房门打开,徐辉祖跑进来道: “姐姐,吃晚饭了!” 徐妙云哦了一声,却依旧是托着下巴,在画板上写写画画。 “唉,我看到你真是相思成疾了。” 徐辉祖一脸无奈的道, “这不才一天没见么!怎么感觉你魂都丢了?” 徐妙云抿了抿嘴。 “你说他今天会来吗?” “要是今天不来,那明天会来吗?上次说好了,回了应天就来登门拜访的,这不是已经回应天了么?” 徐辉祖:“……” “姐啊,我那智慧聪敏的姐姐哪里去了?” 他苦笑道, “姐夫他也才刚刚回宫啊!肯定有很多事情要料理,再说了,太子殿下生了病,他作为弟弟肯定也是要看顾一番的呀。” “就算是要跑出来,也没那么快的。你稍微等几天,最多三五天,他肯定来找你!” 徐妙云听到这番话,方才转过头来。 “真的?” “三五天?三天还是五天?你给我个准信。” 徐辉祖:“???” “大姐,我又不是算命的,我怎能知道的那么清楚?” “我也是真服了你了,要不我现在出门去找个算卦先生来给你瞧瞧?只要你不怕被人笑话,我马上就去帮你找来,行不?” 对于这个坠入爱河的姐姐,徐辉祖也是彻底无语了。 也就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‘恋爱脑’这个词儿,不然他一定狠狠的给老姐打上这个标签! “哎!算了,先吃饭吧。” 徐妙云也知道自己有点神经过头了,旋即便是站起了身来。 “快点快点,就等你了,我都饿死了!” 徐辉祖催促了两句,率先出了房门。 徐妙云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脸庞,正欲出闺房,却见徐辉祖去而复返,脸上带着灿烂笑容。 “姐!你不用发相思病了!” “姐夫他来了,正在前厅和爹说话呢!” 徐妙云;“?!” “你等等,我……我先画妆!” 第(3/3)页